我妈在老家养了几只公鸡,养公鸡的笼子并不大。
小时候这些鸡都懵懵懂懂,每天除了吃就是睡,在它们眼里绝没有其它事,随着公鸡慢慢的长大,心情变得暴躁,经常互相打架,有时候还会围攻弱小的,就是为了多吃几嘴谷,多吃几片菜叶。
天长日久,有的膘肥体壮,有的瘦弱不堪,这让我看到动物世界有个永远不变得法则:弱肉强食。长的大的通常都欺负长得小的,大的飞扬跋扈惯了,从来就不讲道理,一有机会就啄个不停,一旦被欺负的弱鸡的某个部位被啄出血,通常是脖子和屁股,那么它的生命就基本歇菜了。
因为鸡群这时候都会落井下石,都啄它,直到它被啄死,然后就太平了?不,不,不,那只弱鸡死后,第二弱鸡会顶替它的位置,成为强者欺负的下一个目标,如此循环往复,亘古不变。
我看着心疼,怕它们伤了筋骨,过年就得少吃好几只。于是我就上网买了鸡眼镜,据说能让鸡看不清对方的红冠,从而减少争斗。
我给公鸡们戴上,你说奇怪不奇怪,它们真的就不打架了。一个月过去,公鸡们肥壮了不少,羽毛也亮了。看来,过年的鸡肉汤有着落了。
我弟问我为什么鸡要打架,我告诉他这是:这就是所谓的菜鸡互啄。有时候我想不明白,明明都将是砧板上的肉,你们啄个什么劲呢?
这又让我想起了现在比较流行的词“内卷”,脑子有点乱,让我好好捋捋。
这些鸡虽然同出一窝,却没有一点亲情,只知道争夺食物和地盘,为了显示自己的优越,不惜伤害自己的同类,它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是多么悲惨,已经被人类驯化成了食物,却还在为了一点点虚荣而斗争。
它们每天除了吃喝,就是打鸣,以为这就是鸡的全部,从不思考自己的存在意义,它们对主人的恩惠毫无感激,只把虫子当作应得的,从不想过,自己只是被囚禁的一只鸡。
当它们看到自己的同类被主人带走,它们只会在鸡舍里咕咕咕地叫,既不同情也不恐惧,只是嘲笑着同伴的不幸,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是最幸运的那只。
它们却不知道,主人的刀子早已锋利,等待着它们的,是一场血腥的屠杀。可能,这就是鸡的一生,在笼子里出生,在笼子里出来的那一刻,宣告了一生的结束,却始终不知道这一趟的意义是什么?
——文:程旭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