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良辰,不是一个人在战斗

每一次装逼都是一次孤独的精神旅程,是对着下午三点钟的阳光抬头喝水的莫名忧伤。

然而,叶良辰,我却自杀了。我知道这个新闻一定会上新浪、腾讯、网易头条,因为,叶良辰是一个神话

他自杀了,李汶济从学校附近的一座小旅馆的十二楼呼啸而下,如同一只消瘦的,时常眺望远方的鸟不小心爪子松了从树枝上摔了下来,羽毛散落,瞳孔张开,蓝色的天空与白色的云定格成空洞的老旧默片。

周围的人迅速围了上来如同闻到了甜味的蚂蚁,不对,是闻到了血味的鲨鱼。他们表情严肃,目光深远,像黑色的潮水一样一波一波的像叶良辰涌来。集体沉默十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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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是谁?”“叶良辰。”“哪个叶良辰?”

“就是那个……”说话的人张了张嘴,“日后必有重谢,别逼我动用在北京的势力的……”嘴巴一张一合,如同渴死的鱼在吐出用来建造冰冷城堡的泡沫。

“的什么?”

“的……的……”

“的傻逼!”有人这样下了一个定论。

于是学者扶了扶眼眶,大妈停下了跳广场舞,大学生停下了打飞机的手,“对!他是一个傻逼!”

所有人都置身事外,做出正常人的样子,所有人嘻嘻哈哈的哄笑着,高楼林起,一道道无形的玻璃阻碍住他们和叶良辰的距离。

学者悄悄的藏起他背后的三对翅膀,大妈拉起袖子藏住她袖子里的阴茎,妆容精致面色冷酷的女子按下她胸前跳出的两对眼珠子,大学生们将右手伸进喉咙掏出腐烂的头颅藏进床板里。

然后大家就都像正常人一样了。

你看,我是多么的合群。

你看,叶良辰多么傻逼。

他们口袋里装了三四张叶良辰,到超市递给收银员,买回一袋子消遣,一杯开心,一份牛肉汉堡夹优越感。

叶良辰在潮水的最中心被包围着,他感觉自己像一颗星星,散发着白色的,闪烁的光芒。一只蝴蝶落下来,扑棱扑棱的扇他的脸,问他为什么你没有蓝色的翅膀。

一匹马跑过来用蹄子蹬他,问他为什么没有红色的鬃毛。

一个党员过来割他的包皮,问他为什么没有信仰。

蝴蝶没有问党员为什么没有蓝色的翅膀,党员没有问马为什么没有信仰。他们理所当然的对此视而不见,他们只看到叶良辰在潮水的中间被包围着。

“你是个傻逼。”“你是个傻逼。”“你是个傻逼”“你是个傻逼。”“你是个傻逼。”“你是个傻逼。”“你是个傻逼”“你是个傻逼。”

无数的声音这样汇聚着,奔跑着,从天河中倒挂而出,从互联网中套着老头衫一瘸一拐而出,从孤独中扭曲着自己的脖子而出,从清晨六点的灯塔中斩掉耶稣的头颅而出,从骷髅会的当众手淫中喷射而出。

这些声音奔跑成一头失焦的、熊熊燃烧的猛虎将叶良辰烧成了灰烬。

事情是这样的,在一个平淡无奇的早晨或中午事情就这样发生了。

一个老人抽着旱烟望着叶良辰从十二楼呼啸而下,事情就这样发生了。

上帝说要有光,创世的第七天需要休息,事情就这样发生了。

波多野结衣在灯光面前脱光了衣服望着那个丑陋的男优向自己走来,事情就这样发生了。

在三万年前我看到世界只是世界。

在三万年后我看到世界变成了世界,变成了名字,变成了标签,变成了整齐排列的军队,变成了横平竖直的椅子,变成了黄金分割线,变成了牛顿三定律,变成了种族与社会,变成了释迦牟尼。

一朵玫瑰被叫做玫瑰,然后又被叫做花,又被叫做植物。

那些一开始据理力争说自己叫张三,说自己叫尼古拉斯·赵四,说自己叫纳兰铁锤的玫瑰都死了。

于是所有的玫瑰都变成了玫瑰。

所有的人都变成了人。

变成了相同的拷贝。

叶良辰感觉自己的光芒逐渐暗淡,他感觉自己的脑浆与流出的血逐渐干涸,他感觉潮水逐渐退去,他感觉他的世界逐渐崩塌。

十分钟后围观的人逐渐散去。他们行色匆匆的去挤公交,去谈客户,去找小三,去抢银行。

或者在路上又看到一个赵日天或凤姐从十三层楼呼啸而过,像一只犀牛,像一头被拔了牙的大象。他们会再次围观上去,看看手表,十分钟后点上一支烟,咬上一口面包继续向前走。

叶良辰在地上一动不动,他不敢动,因为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讲他已经死了。

“大家都知道,死了,就不能动了。死了怎么可能还会动呢?死了还会动,这不符合科学,也不符合道德。所以大家要记住,如果你死了,就要老老实实的躺好,尽量不要动,这才是一个有理想,有道德的人。”初中老师讲。

王大明问:“老师那我要是屁股痒了怎么办?”

老师想了想,想了半天却没有找到一个答案,他跳上讲台,脱下外套,跳江南stealy,挠头,头皮屑像雪花一样飞舞。挠头,头皮屑像雪花一样飞舞。挠头,头皮屑像雪花一样飞舞。最终他还是没有找到一个答案。

他还是没有找到一个答案,然后这个问题被提交到了教务处,校长带领全体老师讨论之后这样回复王大明:“你可以趁没有人的时候偷偷挠一下。但是记住,作为一个有理想有道德的正常人,你是坚决不被允许在有别人在场的时候做这种事的。”

王大明又问:“那我要是想吃冰糖葫芦了呢?我要是想我妈妈了呢?我要是想拿大顶了呢?像这样,”说着王大明双手一撑倒立,她的裙子滑了下了,露出粉嫩的内裤。

王大明是女的。

校长看了一会儿说:“你这个学生思想有问题,来我办公室我教育你一下。”

叶良辰不敢动。因为大家都知道,死人是不能动的。

他感觉自己的脑浆和血液在不停的向外流淌,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血管在突突的直跳。在他的内心底有一个声音隐隐约约的在说,镜非醒悟之器,乃迷惑之器……镜非醒悟之器,乃迷惑之器……镜非醒悟之器,乃迷惑之器……

半个月后。

叶良辰突然站了起来。

他突然站了起来。

他拍拍屁股,怯生生的看着周围的人,但没有一个人在意他,也没人看到他——一个死人从地上爬了起来。

这很新奇。

叶良辰继续向前走。

忽然,一道破窗声传来,叶良辰眯眼抬头望去,只见一道人影从十六楼呼啸而下,如同一只消瘦的,时常眺望远方的鸟不小心爪子松了从树枝上摔了下来。

他忽然感到某种奇妙的韵律从周围的人传来,他被推推搡搡着向着某个特定的方向涌去,如同黑色的永恒潮水,将一切吞没,悄无声息。